“想要我捐骨髓救你生的野种啊,唐音,你死了那条心吧。”
灰蒙蒙的夜色里,沈南洲抬脚用皮鞋挑起了眼前人的下巴,眸底毫不掩饰的嫌恶和讽刺。
江城多年不曾见过的一场大雪里,放眼望去一片苍茫。
傍晚五六点,天色已经暗沉,景苑外的路灯下,唐音一张脸惨白如纸,唇色青灰。
她跪在地上,头发和眉眼间沾满了雪,腊月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划在脸上,她眼前一黑,差点就栽倒了下去。
她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五个小时,终于将他等了出来。
抬眸,入目是冷峻矜贵的一张面孔,熟悉的五官,带着陌生的决绝狠戾。
唐音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费力出声,声线嘶哑绝望:“南洲,小悦真的是你女儿,求求你相信我。
医生检查了,你的骨髓跟她的适配,就是最好的证明。我求你,你救救她吧,否则她白血病活不过三个月了。”
“检查?唐音,你觉得我会信吗?”沈南洲冷笑了一声,勾起她下巴的皮鞋,狠狠一脚就对着她胸口踹了过去。
身体突兀的钝痛,加上倒地时地上冰雪的寒意,唐音听到头砸到地上的一声闷响。
她身体直哆嗦,随即是喉间汹涌而来的血腥味。
牙关痛到狠狠打颤,身体似乎在摔落在地的那一刹那分崩离析,但她仍是强忍着没发出半点声音来。
想到还躺在医院的小悦,她强撑着还想解释:“南洲,五年前那晚,我出现在你的床上,是因为我被……”
喉咙猛然被扼住,让她所有解释的话戛然而止。
沈南洲眸色猩红,掌心虎口掐紧了她的脖子,俯身猛地逼近了她。
他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汹涌恨意:“你还有脸提当年的事,你也配!”
唐音张了张嘴,脖子被掐住,发不出声音来,也突然失去了解释的欲望。
这五年来,她试图解释过太多次了,她明明最清楚,他不会信的。
沈南洲手上力道一点点加大,漠然看向她因为缺氧而涨到红紫的一张脸。
他声线寒凉刺骨:“别说让我去救你那个野种了,我做梦都盼着,你跟那个野种一起死的那一天。思云被你害成现在这样,你死有余辜。”
唐音喉咙里发出急促而痛苦的声音,却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完整的话来。
大概是傍晚的风太大了,吹得她眼眸不自觉生红。
还能有什么可解释的呢?
这么多年来,江城谁不知道,私生女唐音不知廉耻死缠烂打,机关算尽上了沈南洲的床,再挺着大肚子逼沈南洲娶了她。
铁证如山。
沈南洲拿出手帕,细细擦拭掐过唐音脖子的那只手。
“滚吧,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跟那个野种。”
唐音被踹倒在地上,努力想爬起来,手刚撑住地面爬起来一点,又再一次摔了下去。
这一次似乎比之前摔的还要惨,她痛到脸上都在打颤。
这样的冰天雪地里跪了五个小时,她膝盖跟浑身都又冷又疼,身体瑟瑟发抖,有些承受不住。
面上血色尽褪,她暗暗咽掉了嘴里的一口血沫,没再吭声,一点一点缓慢而笨拙地站起来。
手机**响起,医生打了电话过来。
唐音按了接听,那边急声道:“唐小姐,您女儿又发高烧了,还流了很多鼻血,情况很不好。您赶紧过来,医药费也要补交了!”
唐音急得哽咽出声:“我马上过来,钱我会补交的,医生您一定要先给我女儿医治。”
挂了电话,她才想起这附近打不到车,沈南洲这里是独栋庄园,附近人烟罕至。
因为焦灼,唐音额头上直冒冷汗,想求沈南洲让司机送她一下。
她一回身,就看到沈南洲直接进去了,庄园的大门毫不留情地在她眼前关上,再上了锁。
刚刚隔得那么近,唐音打电话,他也不是听不到。
从这里至少要走将近两公里,才能打到车。
唐音浑身都被雪水沾湿了,浸了水的大衣压在身上,像是一块巨石一般,压得她后背往下弯着,寒意直往骨缝里钻。
她拖着一双腿,一步步又吃力又着急地往前面走,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滴在洁白的雪地上。
尽管努力走快一些了,但等打到车再急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还是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唐音一进病房,就看到小悦瘦小的身躯,蜷缩在病床上。
医生给她挂了点滴,她一个人害怕,小脸苍白,一双眼睛红红的,但咬着嘴唇没有哭,也没有喊着要妈妈。
唐音鼻子刹那一酸,突然就觉得后悔,早知道今天,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生下她,让她这么小就跟着自己受苦。
几步走过去,坐到床边,唐音将床上的小孩抱起来:“小悦,还难受吗?”
小悦烧得有些迷糊了,一看到自己妈妈,眼底掩饰不住的满是期待。
“妈妈,爸爸答应过来了吗,他来了,小悦的病就会好了对不对?”
小孩才四岁,却特别聪明懂事,她听医生说,妈妈是去找爸爸了,爸爸的骨髓可以给她,可以治好她的病。
小悦听不懂什么是骨髓,只知道自己的爸爸很厉害。
她自小没得到过沈南洲的关爱,但这阻挡不了她对父爱的渴望。
尤其是当她每次看到别的小孩子,被自己父亲抱在怀里高高举起时,听到别的小孩咯咯的笑声时。
唐音将小悦抱紧在怀里,轻轻拍着她哄着:“当然了,爸爸当然会答应,他现在忙,不过忙完就会过来了。爸爸最疼你了,怎么会不愿意帮你治病。”
小悦很开心,被唐音慢慢哄睡着了,临睡前还不忘迷糊说了一句:“妈妈是不是生病了,身上好冰,小悦抱着妈妈一起睡。”
唐音喉间哽咽,想回她,却没说得出话来。
小悦睡了,唐音将她放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手臂撑在床沿,也迷糊打了个盹。
不知道睡了多久,正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再突然听到小悦尖锐的哭喊声。
唐音猛地惊醒了,一睁眼就看到夏思云将小悦抱进了怀里,神态有些疯疯癫癫地哄着:“宝贝,你是妈妈的宝贝女儿。”
唐音“噌”地站了起来,小悦一向乖巧不哭闹,现在是真被吓坏了,看向唐音尖声哭喊:“妈妈,妈妈!”
唐音什么都顾不上了,扑上去就从夏思云手里抢小悦。
两人推搡间,夏思云突然松了手,小悦头着地摔了下去,发出尖锐的哭声。
唐音一颗心猛地揪成一团,着急将小悦抱起来时,看到她额头上肿了一个大包。
她刚将小孩抱起来站起身,夏思云立马一个踉跄后退,摔倒了下去,头重重地砸在了陪护床的床头铁架上。
病房外面,沈南洲一脸暴怒地从外面跨步进来:“思云。”
夏思云头上流了血,不管不顾地起身指着小悦哭道:“我的宝宝,是我的,呜呜呜,她抢我的,还打人。”
唐音来不及解释一个字,沈南洲直接几步逼近过来,扬手一巴掌扇到了她脸上。
唐音半点防备都没有,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了几步,看着夏思云满脸委屈惊恐地扑进了沈南洲怀里,被他温柔抱着。
沈南洲吩咐身后的保镖,声音冰冷:“将那孩子抱过来给思云,以后她就是思云的女儿。”
小悦被保镖抢走,恐惧不已地哭喊着。
保镖看夏思云现在像是发病了,有些神志不清的,就先将小悦交到了沈南洲手里。
小悦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沈南洲抱,可这一刻只觉得害怕,在沈南洲怀里拼命挣扎。
“要妈妈!小悦要妈妈!”
沈南洲心里火气更甚,到底是唐音跟别的男人生下来的野种,就这么抗拒他吗?
想到这里,沈南洲一只手按住拼命挣扎的小悦,另一只手牵过夏思云:
“思云,我带你回家。你身体不好不适合生孩子,以后你就是这孩子的妈妈。”
唐音赤红着一双眼睛扑过去,死死拽住了沈南洲的手臂,要抢小悦。
“她是我的女儿,南洲你不能这样,你别吓着小悦,小悦身体不好,还在发烧,不能受**。”
沈南洲烦躁地将她甩掉:“滚开!唐音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不是我仁慈,你觉得这个野种能活到今天吗?”
唐音拽不住他的手臂,眼看他就要将哭得撕心裂肺的小悦直接带走,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求求你,求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她从生下来开始就是我带着的,她现在还病着,不能离开我。”
夏思云满脸惶恐地抓着沈南洲的衣袖,声音抖得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南洲,我害怕,她打人。”
沈南洲想起刚刚,他一进病房,就看到唐音狠狠将夏思云推倒在地的画面。
他眼底闪过恨意,直接猛地一下将唐音踹开。
唐音身体突兀地砸到了地上,感觉整个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
沈南洲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带走了小悦,跟夏思云扬长而去。
整个医院走廊上都回响着小悦凄厉的哭声,医生护士看带走孩子的人是沈南洲,没人敢吭声。
沈南洲回到庄园后,将高烧的小悦直接扔在客厅,随即立刻让家庭医生给夏思云诊治。
夏思云这几年来,偶尔受到**,就会短暂性的神志不清。
她这病,是五年前开始的。
小说《爱恨难分:总裁说他再也不虐了》 爱恨难分:总裁说他再也不虐了第11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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