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官司的那天,天气好的离谱。
楚云梨带着徐英芝到现场时,看到身为被告的温远辉,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张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让徐英芝有点发慌,紧紧的握着楚云梨的手:“嘉南,你说他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呢?”
“没事。”楚云梨的视线从温远辉身上移回来,说,“别担心,咱们证据够多,律师也名气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法庭质证后的辩论环节,徐英芝方的辩护律师是个老油条,反观温远辉那边,律师就像个随便找的,被徐方律师几番堵的说话都没了逻辑。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徐英芝就放松下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她也很快把准备好的证据,井井有条的说出来。
辩论结束后,徐英芝听完笔录,签完改签的字,从场上退下来。
温远辉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劲,还笑道:“徐家不愧是徐家,人脉确实广,找的律师很有水准。”
这句话楚云梨听的是心里警铃大作,怀疑是不是陆家会在背后动手脚。
不过好在出来的结果依旧是徐英芝胜诉了,并且温远辉被重罚,教唆犯以故意伤害罪,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高兴坏了徐英芝,本来愁眉苦脸的,这会儿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楚云梨也给边寂道了声谢,毕竟证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劳算是他的。他答应会让徐英芝胜诉,也确实做到了。
她原先其实设想过,没结果。
边寂道:“你要感谢我,不如再来我这边待几天?房子太大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睡不着。”
楚云梨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边寂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边寂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楚云梨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楚云梨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边寂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楚云梨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楚云梨以为她跟边寂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楚云梨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徐小姐。”
楚云梨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徐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徐家的麻烦?”
楚云梨道:“陆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楚云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徐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楚云梨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陆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陆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徐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楚云梨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陆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边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楚云梨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边寂是个骗子。
楚云梨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边寂不算骗子的,他说让徐英芝胜诉,也确实让徐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楚云梨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楚云梨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徐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她的反应比楚云梨要强烈徐多,整个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气昂,一个小地方出来的,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陆家这算什么,表面做一套背后做一套?阿劲是不是也当你好哄好糊弄?”
楚云梨面色平静,任由徐英芝发泄着,几天之后,温远辉不知道被谁处理了,整条腿几乎都废了。
陆母有一回撞到楚云梨,情绪复杂,叹着气说:“嘉南,你看,我没有说错,温远辉落在你姑姑手里,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他如今腿都没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干的。”楚云梨淡淡说,她猜测是徐斯言,只有他那么肯定的说过会帮她,“只不过,我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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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徐家,她跟徐英芝说了遇到陆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徐英芝上一次入陆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陆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楚云梨,感情还算不错。而楚云梨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陆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徐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陆家?你们陆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陆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徐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陆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陆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徐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嘉南现在在你们陆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陆母懂了些徐,沉着声音道:“你有什么话,只说就行,没必要拐弯抹角。”
徐英芝讽刺的勾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平静,说:“我们家嘉南为你家边寂掉过一个孩子,结果比不上一个甩了你儿子的温湉。”
“孩子的事,是阿劲对不起嘉南,我们会补偿,但是怎么能用这来道德绑架?再者,这件事情我也很心疼嘉南。”陆母冷静道。
徐英芝道:“别多想,我没想用孩子的事情来威胁你什么。我就是想说,我们家嘉南在陆家既然这么尴尬,不如给温湉让位算了。”
陆母因为徐英芝的话,神色终于忍不住变了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英芝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既然结婚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也没有到不能修改的那一步,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选择。对你们陆家,对我们徐家来说,都是好事。”
陆母沉默了一会儿,道:“嘉南同意这件事情了?要是她同意,我愿意尊重她的意见。但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决定,我是不会答应的。”
徐英芝冷笑了一声,脊背挺得直直的,说:“你放心吧,我们家嘉南肯定同意。”
楚云梨刚刚处理完学校的事情,就接到了徐英芝说来接她的消息。她回复了句好,走到楼下一看,却看见陆母也在。
她的笑容浅了些。
陆母斟酌道:“嘉南……”
楚云梨朝她点点头,道:“您有事情跟我谈吧?学校对面有一家咖啡厅,咱们坐着说。”
……
徐英芝跟陆母两个人坐着,几乎不需要招呼服务员,楚云梨一个人就把该点的给点完了。
当陆母看到服务员给她端过来一杯拿铁时,不由得看了一眼楚云梨,心中再度生出了一分愧疚。
陆母不爱喝咖啡,唯独拿铁,能勉强接受。能注意到这个细节的,只有楚云梨了。
从她个人私心来说,她很喜欢楚云梨,只不过再喜欢也不能拿儿子的幸福来开玩笑。以前就是她把边寂逼得太狠,他才会这么不快乐。
“阿姨,有什么话,您说吧。”楚云梨率先开了口。
陆母一时之间开不了口,只觉得这个滑梯有些沉重,在旁边徐英芝讥诮的视线下,才开口道:“温远辉那边,确实是我不忍心,给他弄出来了。阿劲叮嘱过我,官司别跟你争赢,我也确实没再官司上动心思。”
楚云梨笑着说:“打点是不是花了不少的钱?”
陆母没做声,自然是花了不少钱的。只不过,钱都百花了,温远辉的腿还是莫名其妙的废了。这要说跟楚云梨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她是不相信的。
但事情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没有必要追究。
她叹口气:“温远辉的事情,温湉那孩子,眼睛都差点哭坏了。”
这个问题,楚云梨没有回。
是该同情一个孩子父亲突然残疾了,只不过,她实在同情不起来。
楚云梨说:“您说正事吧,温湉的眼睛坏了,跟我也没有半点关系。”
“嘉南,她还是你的学生。”陆母有点难以置信,这话是从楚云梨嘴里说出来的。
楚云梨语气没半点起伏,说:“她的父亲伤了我的姑姑,学生不学生的,又有什么重要的?您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她自然可怜。您要是站在我的角度,就不会这样想了。”
陆母怔怔。
楚云梨也不催着她开口了,她给徐英芝的咖啡加了一块糖,又贴心的给她搅拌好。她就是格外细致的,记着每一个人的口味。
陆母想起早些年轻,自己也是怎么也不同意楚云梨的,边寂也跟她大吵了一架。
那会儿的边寂,很久没回过家,还是她生日,他不得不回来,只是没留多久,就要走了。
陆母当时蹙眉道:“还是打算跟家里闹吗?”
边寂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头看了一眼,说:“妈,你是不知道,她有多好。”
后来证明,楚云梨确实很好,陆母也逐渐喜欢上楚云梨,只是边寂却不爱她了,他俩大概就是有缘无份。
徐英芝瞥了眼陆母,开口道:“姑姑跟你前婆婆聊过了,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跟边寂离了,你觉得怎么样?”
程英芝说话的语气,还是带着不满。离婚二字,也说的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楚云梨笑了笑,认真道:“我听你的。”
陆母脸色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深邃,仔细看去,有些徐复杂。
楚云梨嘴角依旧挂着清清淡淡的笑意,对她说:“阿姨,就这
小说《楚云梨边寂》 楚云梨边寂第22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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