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地处中原，历来重文轻武。

百姓家的寻常子弟多是寻求读书科举来做文官。

像郭老将军这样武艺了得，且愿意为朝廷效劳的武人少之又少。

此次郭靖安的败北多是姜戎首领蓄谋已久的奸计所致。

以再世诸葛之称的太子监李国甫大人提议，朝廷重金招募将相之才，限期三天。

无论出身年纪，只要能率军抵御外敌，解除朝廷之忧便可封忠邑侯，享百亩良田，黄金十万。此告示一出，前来自荐的人熙熙攘攘。

然而这些人不是不懂兵法谋略，便是展示武艺不精

。前线战事吃紧，不能耽搁太久。

眼看三天限期将至，皇上和大臣都坐不住了。

第三天朝堂上，皇上和大臣都面带愁容，默不作声。

只听外面传来声音：“贵人娘娘，我朝律例，后宫不得干政，没有皇上诏令不得入前殿的啊！”

众大臣转头向外看，只见一位身穿银色铠甲，披着暗红色的锦袍的女子走了进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透着凌厉的剑，乌黑的头发用木质发簪高高束起，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到御前。

她把手里的剑双手捧出抬至头顶，双膝跪下道：

“陛下恕罪，臣昔日没有任何功劳却能养尊处优。不想现在大敌当前，国家处于危难之间，臣妾愿意身先士卒，但当先锋击退敌寇。愿陛下成全！”

皇上定神许久才认出我来，听了我这番话非但没有欣喜，反而皱眉不言。

急忙下令散朝，稍后再议。

皇上等官员和左右退下之后，慌忙把我拉出前殿。

我从没有来过御书房。他竟一把将我揽至怀中，替我解下那锦袍与铠甲，只剩里面的素色睡衣。

他随即把木簪划下我的发梢，把头埋至我耳边低语：

“这些很重吧？平常只见过你舞剑，不曾想还有报国之志。你不喜欢金银珠宝，朕往你娘家也送的少了；不愿为贵妃，朕便依你；郭贵人为难你，我第一时间前去替你解困，你还不知你在朕心中的地位吗？朕怎舍得让你去战场送死呢？”

若是往常，我一定会感念皇上对我如此用心，而此时，我的心早已飞至战场。

我轻轻拿起一旁的剑，抚摸着上面的图案，说道：

“臣妾入宫三年，唯有这把剑日日作伴。陛下后宫嫔妃众多，臣妾从不苛求可以独享盛宠。只求有朝一日可以像这剑上的鸟儿一般展翅飞翔，不再做这笼中鸟，掌中物。效仿花木兰为国效力，将这一身武艺用来杀敌，也不枉臣妾十几年的苦练。陛下前有先皇后，后有郭贵人，会一直有人陪陛下在这宫中度过漫漫长夜。而臣妾只想为国，为民，为自己活一回。”

皇上听后，先是欲言又止，后来只得把我的双手叠放至他的胸前。

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依偎在皇上的怀里。

我颤抖着声音：“陛下如果以后还能想起臣妾，便抬头看看天上的鸟儿。臣妾梦想有一天不再做别人的附属，只是李清欢。”

皇上不禁在我的额头吻了一下，拍拍我的头：

“会的，欢儿想要的，朕都依你。”

不久，太师府办起了丧事。

入宫的沈贵人殁了，皇上下令一切从简。

太师府人人悲切，唯有出嫁又归府的大**沈清月冷静如常，暗自庆幸妹妹总就死在了自己前面。

宁都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她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身穿银色铠甲，骑着骏马飞奔杀敌。

她的脸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手握长剑，刺入敌人的胸膛。

这由于敌我军力相当，两军作战连日相持不下。

这天夜里，我准备率领一小队死士夜袭敌营。

临出发前，我特意让将士们把给家人的遗书准备好，交与负责传信的士兵。

一旦我们失败，请告知他们的家人，我们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不必为我们伤心。

我之所以选择突袭，是因为从连日的作战情况发现，羌戎士兵虽然英勇，但旷日持久的战斗早就耗尽了他们的作战热情。

昔日的五千士兵只剩三千残兵。

这时如果一味强攻，只会激发他们的斗志，徒增损伤。

如果绝其粮草，断其后方，击溃对方自然轻而易举。

月色朦胧，在瑟瑟的寒风中，我们一路长驱直入。

到达敌营附近后，一小部分人负责引开哨兵。

声东击西后，只听得姜戎士兵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只见他们放粮草的营帐周围火光四溢，把半边天都烧红了。

敌军将领急忙跑出来，看到这个情景，气急败坏地从另一个小营帐中把郭靖安拖了出来。郭靖安早已没有了昔日的威风。

他披头散发，一身衣服没有完整的地方，浑身竟都是被抽打的伤痕，被狠狠地扔在了地上。敌寇将领将脚踩在郭靖安脸上，随即来回旋踢了几下，大声道：

“肯定是你们的人干的，你若还不投降，今天就送你见阎王！”

“我朝还是有能人义士的。我不配当将军，更对不起爹的遗训。但有一点，顾家不出叛徒，我死也不会投降的！”

说着，猛然撞向一旁士兵的剑上，赫然倒地。

姜戎士兵连夜退兵，为防止我军趁胜追击，特意奉上顾靖安的尸首和三年之内不再来犯的承诺。

我在上报朝廷之后，将顾靖安安葬在宁都城外。

他本是将军，虽生前未能尽责，希望死后能为宁都子民保一时平安吧。

小说《岁岁何欢》 第五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