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一直在响,不死不休。
我从猫眼看清来人时,赶紧开门,光速把人拉了进来,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
放眼整个娱乐圈,应该不会有比我和林枫关系更别扭的经纪人和艺人了。
我们针锋相对,却又配合的默契无间,永远知道对方想要什么。
“庆功宴结束了?”我问他。
林枫一身酒气,靠在门上:“没,不想待了。”
他看起来有些奇怪,可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不想费心管他。
从衣柜里刨出一套睡衣,扔给他:“去洗澡,味儿太大了,别弄脏我的床单。”
然后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你随意,爱睡哪儿睡哪儿,我要补觉,最近一直在忙活你的演唱会,好累。”
他声音闷闷地传来:“为什么不再上台了?”
我强忍着困意,走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挺了挺胸:“看到了?平的。”
从头顶比划到他胸前:“不到1米6。”
转过身去,动了动胯:“也是平的。”
最后,手落在自己脸上,指了指:“单眼皮、雀斑、圆脸。”
“你觉得,哪个娱乐公司的老板得了失心疯,会捧我这种比路人还路人的?”
他别过脸去,不开心地说:“你不用这么贬低自己。”
“事实而已,有什么贬低不贬低的。”
我觉得有些烦闷,他到底想干嘛?凌晨两点,跑来就为了说这些?
他忽略掉我的不耐烦,仍旧执着地说:“年底巡回演唱会的终站,一起唱一次吧。”
情绪彻底压不住了,睡眠***扰的烦躁,夹杂着心底那无法开口的难过,我变成了一只刺猬,提高音量,开始出口伤人:“不唱了!不唱了!封麦十年了!听不懂吗?你发什么疯?”
林枫缓缓吐出一口气,双手握紧又松开,空气里是灼人的安静。
“年底巡演完,我要退圈了。”
我愣住了。忍不住苦笑,你也准备离开了吗?
终于,到了曲终人散吗?
“家里面一直在催。”他解释了一句,伸手捞起旁边的睡衣,把我推向卧室:“我冲一下,睡沙发就好,你去睡吧。”
今晚是彻底报废了,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掀开被子,认命地爬起来,从抽屉里摸出一盒烟来,清新的蓝莓味道,在嘴里爆开。
林枫窝在沙发上,呼吸绵长,毯子掉了一半在地上,1米8的大个子,睡得委委屈屈。
我走过去,把毯子给他盖好。
他手里抓着一个相框,抱在怀里。我掰开他的手指,把相框放在旁边的黑色钢琴上——它本应该在的位置。
照片上的三个人,没心没肺地勾肩搭背、搂在一起,笑得肆意张扬。
我们仨,是最默契的乐队伙伴。
某次练习结束,回寝室的路上,猛然发现前面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一个如松如竹,站得笔直,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另一个,稍高半头,一手搭着同伴的肩膀,斜斜地倚在同伴身上,释放着温柔的暖意。
高个子向我伸出了另一只手,嘴边挂着微笑:“一起玩儿音乐吧?”
周围有絮絮地碎语:“快看!是咱们学校的双子星,林枫和张旸哎!”
“哇!好帅啊!”
“俩个都好帅啊!”
我上下打量了一眼他们俩,“噗呲”笑了,用力拍了一下林枫伸出的手:“学长,你这是在耍帅吗?”
“哈?”林枫愣了,显然是被我的脑回路给弄糊涂了,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咳咳”,张旸在旁边咳嗽了一下。
林枫反应过来,努力保持镇定,想要拉回话题:“任清,我们是认真的在邀请你啊!”
我眨眨眼:“那就,先谢谢学长了?”
然后,拉起身边的室友,继续向前走去。
“喂!”林枫在身后喊,“你答应了?”
“明天练习室见!学长!”我冲身后挥挥手。
第二天一早就晃去了练习室,没有人。我不以为意,拿起脚边的吉他,顺手拨了几个音符。
脑海里,忽然闪现出昨夜路灯下的两人,以及林枫充满期待的手。
下意识的,将画面化作一段旋律,随着节奏,哼出些音节。
感觉还不赖。
“梆梆”两声敲门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抬头正对上林枫的眼睛,他有些慌乱地收回目光,深潭般的眸子荡起涟漪。
张旸白了他一眼,把刚刚敲门的手放下拍了拍他:“小学妹都来了,你又在发什么呆?”
“那个……”林枫摸摸鼻子,“刚刚那段,是你写的?”
“对啊,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怎么样,还不错吧?”我有些得意。
“很好听,”他用胳膊怼了怼张旸,“你说呢,是不是?”
“嗯。”张旸点点头,走到钢琴前坐下,略略思索,然后,抬手倾泻出一段曲子。
“是这样吧?”他问。
“哇哦,”我的赞叹声和林枫的口哨声同时响起。
那一整天,我们三个都泡在练习室,完善那段旋律。一星期后,林枫抱起吉他,弹出最后的节奏,轻声哼唱。他的音色,充满了故事感,透过歌声,能看到画面。
好像在茫茫人海中,终于碰到了合拍的知己,我们三个泡在练习室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都为新和顺手的歌激动不已。
命运的齿轮,出现了奇异的融合。
小说《任清张旸》 第一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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