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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一场车祸,我救下了陆璟。
却失去了我们的孩子,也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权利。
他对天发誓,绝不负我。
五年后,我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甜蜜相拥走进了产科。
他们来医院,带着对新生命的期盼。
而我来医院,是来见证自己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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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从天空往下落的时候,是陆璟没回家的第十五天。
我坐在落地窗旁,给他打电话。
这次电话响了很久之后,接通了。
还来不及说话,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是跟你说过,上班时间别打给我吗?”
他语气中的不耐烦,像是扎在我心头的刺。
“今天是冬至,你回来吗?”**着透明的窗户,语气对:“你回来,陪陪我吧。”
电话那头,先是一段沉默。
紧接着,他放软了声调:“小姝,我在外面出差。”
眼泪无声的落在手背上,我张了张嘴,想求求他。
求求他,回来再看我一眼。
然而,话没说出口,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娇俏的笑闹声:“谁啊?”
紧接着,是他发出‘嘘’的声音。
我声音一窒,喉咙里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他等了片刻,又开始不耐烦:“你自己吃吧,别等我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我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缓慢的将手机放下,周身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我和陆璟结婚的第十年。
从年少青葱走到功成名就,我们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岁月。
那时候,我们一起在平城打拼,像每一对相互扶持的年轻爱侣,清贫但相爱。
我们总会在破旧的出租屋幻想,如有一天功成名就,可以享受怎样的恣意生活。他一次一次的向我承诺,今生今世,绝不辜负我。
有曾经的海誓山盟的好时光做对比,我完全能感觉得到,此时的陆璟对这段感情有多么的倦怠。
这几年里,我闻到过他身上其他女人的香水味,看见过他衬衫上的长发,也翻到过他赠送礼物的票据。
我甚至能听出来,方才电话对面的笑闹声,是他最近喜欢的小情人许丹晴。
那是个明媚娇俏的姑娘,在他身边做秘书,被他日夜带在身边,甚至为了她,半个月都不回家。
我什么都知道。
只是,只要他还愿意在我面前伪装,我就不会拆穿这所谓的和平假象。
我爱他,爱得卑微至极,爱得不能自己。
只要他还愿意回家,我就愿意在家里等他。
......
冬至这天,我等到天亮,陆璟也没有回来。
我起身,按照医生的嘱托,先喝了粥,然后吃下一大把的药,然后独自一人去医院看病。
等待叫号的时候,鼻血忽然开始横流,我狼狈的拿纸巾擦了许久,染得白色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引得其他人侧目而视。
进了诊室,头发花白的老医生,拿着我病历,再三叮嘱我:“尽早办理住院吧,拖延对病情没有任何好处。”
我点头,手里抓着就诊单,轻声问:“配型,能找到吗?”
医生看了我一眼:“会尽力找的,你要尽早住院,你能活得越久,等到配型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点点头,离开诊室。
其实,我并没有想好,这个病到底还要不要治。
平城的冬天好冷,一个人做化疗,好痛。
我不知道,将患病的事情告诉陆璟,他会不会陪我治病,会不会愿意陪我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我捂着脸,蹲在医院的角落,泪流满面。
我真的很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自己孤零零的死在医院里。
不知过了多久,有陌生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给我递一张纸巾。
我抬起头,收下了这份烛火般的温暖。
从陌生人手中获得的善意,让我拥有了一点点力量。
我想,我至少要将这件事告诉陆璟。
我们十年的感情,总不至于冷漠到这般田地。
我擦干眼泪,站起身,准备去公司找陆璟。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碰巧,我出院时路过产科,看见陆璟的身影。
他怀里揽着许丹晴,帮她扶正头上的帽子,姿态温柔细致,一如多年前对我那样。
我看着他们相携进了诊室,诊室头顶的产科二字,刺痛了我的眼。
他们来医院,带着对新生命的期盼。
而我来医院,是来见证自己的死亡。
小说《再无朝朝暮暮》 1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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