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仙君是天。

昔日昊天陨落，神魂散落四海八荒七十二奇山，锟铻便是其中一缕。

初降人世，他孱弱如婴儿。

是我将他从弱水河畔救起，再跋山涉水采摘仙草，才固住了那脆弱不堪的昊天残魂。他醒来，便说要娶我，做那高高在上的天妃。

可我摇头，我知道他是神仙。救他，也是为了借他的神力救治我的家人。

这时的人间，正是战乱纷起、群雄割据之时，紫薇星离开帝垣，人间没有真龙之气，邪魔顺势而生，在民间食人屠村，尸横遍野，惨绝人寰。

最可恨的，是那喜食恐惧的骨妖一族，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他们最喜欢选中一村一国，挑中其中最良善之人，将其炼制成不化骨，令其撕咬家人，亲朋相杀。在他们极度悲痛绝望之时，再活剥皮肉，抽出白骨。

我娘是村子里有名的巫医，父亲被骨妖所害后袭击了整个莫家村，娘亲用巫术保住几丝神志，让我前往晋国附近，寻找弱水。

据说能那弱水可侵蚀万物，是骨妖的天命克星。

可我带着弱水和锟铻回来后，我的村子早已荒芜。

「弱水一日，人间一年。你娘是想保全你。」锟铻对我道。

我哭倒在那断壁残垣前，捏着从泥地里掘出的我娘的银铃镯链，立下重誓。

不论付出什么代价，莫离誓报此血仇！

然而，凡间妖魔横行，人族血肉之躯想要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人界奋战多时，终于妥协，以修建十万所香火鼎盛的仙祠和每年数百万牛羊珍宝的祭品为代价，请来了那些一直壁上观的天宫仙人，伸出援助之手。

仙人之怒，荡平万里。他们所到之处，莫不凶秽消散、正气充沛。

短短时日，邪魔荡尽，只留下满目疮痍的人间。

我重新支起铺子，为穷苦百姓免费治病。

锟铻默默陪在我身边，殷勤为我的药铺补充灵花奇药，遭遇不少仙君耻笑。

此次仙人妖三界大战，不少昊天残魂涌现人间，建立了赫赫战功。

只有锟铻这缕，因为留在我身边，没有建下一功半业。

锟铻宽慰我：「我本来无意那昊天天帝之位。若能当一个逍遥散仙，得一知心仙侣，便此生无憾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待到人间重新恢复秩序，紫薇星重回帝垣，我终于心软，陪锟铻回了天宫。

他因是昊天残魂，有继任昊天天帝的资格，本是其他仙君虎视眈眈的对象。

为了让其他天帝候选人放心，他佯装沉醉温柔乡，和我日日徜徉山水。

放在众仙眼中，当真神仙眷侣一般。

直到骨妖一族再犯冥界地府，十殿阎王请求仙界援力。

锟铻才停止了这逍遥散仙的生活，披上甲胄，入了那森罗战场。

我日日去女娲庙祷告祝愿，只求锟铻平安。

这一战，又是五百年。

锟铻得胜回来，身边却多了一名紫裙红眸的蒙面少女，她气质清冷如昆仑不化的冰雪，而头上十二支精巧骨簪更令人望之生寒。

有白生生的婴儿头骨、碎了一半的成人肋骨、玲珑如珍珠的听小骨、脚跟骨......每一件莫不是血丝缠绕，却又冷然生光。

最扎我眼的，是那截拴着褪色绿松石戒指的女人指骨，被打磨得光洁纤细。

那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定情信物，我娘死也不会摘下。

她头上插着的，是我娘的指骨。

小说《凡人小妾觉醒了》 02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