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一边擦着花瓶,一边一脸兴奋的对我说:
“太后她老人家以前是最喜欢小主的,几次三番想要您嫁给皇上,小主何不就抓住这次的机会,好好搏一搏太后的欢心?”
我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那棵古树,落叶纷飞,一院儿金灿灿的枯叶无人扫去。
良久,我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玉瑶有没有听到我微弱未闻的声音:
“皇上还只是不受先帝宠爱的六皇子时,不用讨好、无宠的孙贵嫔也对我这个陈国公嫡女喜欢的紧,现在…现在就不同了。”
寿礼我只写了幅千寿图,虽然寒酸,但总比抢他人风头来的好。
至于献艺嘛,唱歌跳舞我是样样不精通,也就瑶筝弹的还勉强能入耳。
很快便到了孙太后的寿辰,故地重游,寿康宫的主人已经不再是疼我爱我的姑祖母,而是曾经那个默默无闻、毫不起眼的贵嫔孙氏。
萧迎是个孝子,登基时耗费千金为孙太后修缮了寿康宫,我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寿康宫,竟是比我姑祖母居住时还要宽敞明亮许多。
孙太后的模样没变,气质倒是大变样了。
孙太后还是孙贵嫔时,总是一副温柔怯懦的样子,说话无时无刻不敛着一双眸子,一字一句温声细语,印象中从不见她发火。
果然是贵气养人,如今的孙太后哪还有半点唯唯诺诺的样子,她身着华服、一脸威严的正视前方,看上去贵不可言。
虽说是家宴,但办的格外热闹。
孙太后高坐主位,皇上和皇后一左一右的陪坐在太后身旁,其余的妃嫔则按照位份高低落座两侧。
宴厅正中央的舞池上,身量纤纤的**正跳着《庆善》,歌颂天子的功绩与恩德。
皇后优雅的起身,举起酒杯,笑意吟吟的对孙太后说道:
“母后寿诞,儿臣也没有准备太珍贵的寿礼,倒不是儿臣躲懒,实在是这世间配得上母后的东西实在难寻。
前段时间膘国来使进献了一块上好的帝王绿翡翠,不仅质地通透、均身无裂,更特别的是这块翡翠料子一半为绿一半为黄,看着就像是山上长满青松一般。
儿臣特命工匠用这块料子雕成了‘南山万松’摆件,意为恭祝母后‘寿比南山长’。”
孙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皇后有心了。”
接下来便是无趣的献宝环节,俪贵妃送了一件顶尖货色的貂皮大氅,淑妃送了一对羊脂玉如意,其他人送的东西我没有细看,反正都比我送的值钱就是了。
轮到我献礼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我的身上,他们应该也很是好奇,我这个位份最低的妃子会送孙太后些什么。
我缓缓起身,走到殿中央,玉瑶捧着那副我写的万寿图跟在我身后:
“嫔妾亲手写了一副万寿图,祝太后万寿无疆。”
孙太后微微蹙起眉头,席间也传来阵阵窃声的嘲笑。
俪贵妃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我,拈着帕子捂嘴说道:
“宋更衣没搞错吧?本宫记得你好歹也是出身陈国公府的贵女,你家满门显贵,什么样的好宝贝拿不出来,你竟然用这种寒酸东西糊弄太后?”
陈贵嫔也附和道:
“依嫔妾来看,就是这宋更衣对入宫的位份颇为不满,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皇家的权威。
之前嫔妾就听说这宋更衣糟践了皇上送给娘娘的菊花,如今竟然又用这等寒酸的礼物糊弄太后娘娘。”
江美人也起身帮腔:
“嫔妾听闻宋更衣曾经与澜宁王(老二死后追封澜宁王)有过一纸婚约,澜宁王的生母贤贵太妃过寿时,宋更衣可是送了贤贵太妃整整三匹蜀锦。
这蜀锦之华贵难得,大家都是知道的,怎么到了太后这儿宋更衣就送的如此寒酸……”
闻言,孙太后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她看向我的眼神也从鄙夷不屑变成了深深的厌恶。
就连萧迎,眼中也笼罩起一层薄薄的怒意。
提到老二就是触碰到了萧迎的逆鳞,江美人阴阳怪气的指出我对老二的娘亲比对他的娘亲要好,他能不生气吗?
我仍低眉顺眼的站在那儿,不辩驳,也不认错。
一阵微风从堂间吹过,薄薄的纱衣随风飘摆,勾勒出我清瘦婀娜的身姿,旧时的咳疾还未好全,我忍不住失态的咳出声来。
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愿意为我说话的,竟然是柔美人。
“已至深秋宋更衣还穿着单薄的衣裳,人也清瘦的厉害,嫔妾以为宋更衣并非是有意对太后娘娘不敬,实乃囊中羞涩罢了。
嫔妾虽没读过几本书,却也知道送礼贵在‘真心’二字,这万寿图虽简朴,却也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想必这幅万寿图的背后,是宋更衣好多个不眠的晚上吧。”
我不明白柔美人为何要帮我,也许是她背后势力的授意,又也许是她觉得与我同病相怜,心善可怜我。
江美人厌恶的冷哼一声,反驳道:
“柔美人别忘了宋更衣出身陈国公府,她可不是你这般低贱的宫女出身,你怕是可怜错了人吧。”
皇后终于忍无可忍,出言制止了这出闹剧:
“柔美人说的对,礼物只在心意而不在于贵重与否,太后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会嫌弃宋更衣的一片真心?
你们几个都安生些吧,莫要再把这好好的家宴折腾的乌烟瘴气。”
屈服于皇后娘娘的威严,陈贵嫔与江美人都老老实实闭上了嘴巴。
只有俪贵妃看上去十分不服气,她冷哼了几声,别过头去闷闷饮酒。
一直沉默着的萧迎突然将目光锁在了我的身上,他的眼神冰冷而淡漠,看不出一丝好与坏的情绪。
片刻后,他突然玩味的看着我笑道:
“依朕看,不如就让宋更衣第一个献艺,若是献艺献的好,就算是将功折罪,朕不仅不罚,还要升宋更衣为宝林。
但若是献艺献的不好,就两罪并罚,宋更衣不仅要为母后抄一百卷金刚经祈福,还要将半年月例都用来布施乞丐,行善事添功德。”
众妃嫔并无人有异议,一是没人敢挑衅皇上的权威,二是这奖惩制度奖的少惩的多,人人都等着看我笑话呢。
且不说萧迎明知道我不擅长音律舞蹈,即便我是大安最富盛名的歌姬,评判的资格还是在萧迎手里,他一句唱的不佳,那纵使我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霸王赌约’。
我微微向主座的三位福了福身:
“嫔妾领旨,嫔妾这便去偏殿更衣。”
小说《前夫哥登基后,我成了末等更衣》 第9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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