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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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上翻来覆去,在那之后,我就很少见到公子,相爷说公子既然已到舞象之年,便应该为朝分担。
天子一封奏折,将他调进了礼部。
公子文质彬彬,又文采出众,为人谦逊温和,熟知本朝各种律典,去礼部倒也符合他的本性。
我一边搅拌着花泥,一边想着下次使什么法子留下他。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到外面吵闹不绝的声音,
我随着人群朝府偏门跑去,好像是谁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拨开人群,看到福管家睡在地上,他七窍流血,头上一个碗大的坑,乳白的脑浆子不断往外溢着,身上都是深浅不一的血印。
周围的人还在议论,
福管家是相府四位管家之一,负责后院花房水房膳房的事务,所以和我们接触最多。
我刚来府里时,瘦弱得像只小鸡崽子,是福管家时不时给我一点饼子,给我一点果干。
在这相府,为数不多的温暖大多是他给我的。这次说是出去采买花苗,和荣王府的人起了一点争执。
荣王府我知道,是被天子收解了兵权回到西京城的武将世家!自回来,便一直目中无人眼高于顶。
我苍白着一张脸,浑身发凉,只觉得要呼吸不过来。
一口薄棺横在门口,他们就要把福叔抬出去,我像是忽然回神,一下冲上去死死抱着福叔的身体,涕泗横流:
“福叔,福叔,我还留了喜饼给你呢,你怎么就离我而去了!你醒醒,醒醒啊!你还说要带我去吃西街的馄饨呢!我给你绣的冬衣就差袖子了......”
周围人强硬地把我拉开,我看着福叔从小小的偏门出去,这场景熟悉得好像上一次看着有人被抬出去就在昨天。
我被卖进来的第三年,又起了旱灾,大半个佑朝颗粒无收,天灾民饥,又有不少的孩子被卖进来。
有个叫相宜的姑娘长得特别好看,和我很要好。
我到现在都记得她水葡萄般的大眼睛,手里拿着两颗刚刚偷来的蚕豆一脸狡黠地问我吃不吃。
我和她同吃同住,她不习花,我就一株一株教她,
那段时日艰苦但温馨,有这个朋友,我觉得很幸福。
可那天我从花房回去没多久,就听到福叔大喊我:“月月,快去,相宜快撑不住了。”
我手里的两个梅花饼掉在地上碎成渣。
我跑到门口,管事的小厮说我们是下人,要是有个好歹不能从正门出,晦气。
我一路跌跌撞撞跑到偏门,远远地我看到相宜盯着我的目光,充满了不甘和眷恋,我和她说过以后要是攒了钱,就立刻为自己赎身,两人相约结伴,去塞北,去南边。
我一路不停地跑,等我抱起她,她在我的怀里咽了气。
我问福叔相宜是怎么死的,福叔说是冲撞了贵人。
我问是哪个贵人,福叔怎么也不肯说。
当年情形和现在何其相似,只是低人一等,那便命就不是命了吗?
我不服,从那以后,我铆足了劲想当人上人,只要能让我摇身一变成主子,哪怕是侍妾我也无所谓。
我借着给各房送花的由头,刻意接近赵观风。
从前也远远见过几面,印象中他总爱穿绿色的衣裳,永远风姿绰约,温文尔雅,仪表规整。
那次,我故意在他面前崴脚,得他一扶后,我就锁定了目标。
之后,借着每日换花,我天天在他面前打转,日子久了,他竟一点一点纵容我的一些小脾气。
而我,把持着这个度,一点一点试探着他的底线,
原本以为这次他十八岁生辰,可以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我盯着面前的烛火失神,手边的酒一口一口往嘴里倒。
小说《花奴舒月》 第3章 03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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