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余氏也算是替她解了围,指了指映雪,“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可是你偷拿了我的簪子。”
映雪连连摇头,“不是!奴婢敢以性命发誓,绝不是我拿的!”
余氏怒极反笑,点了点头,“好,证据确凿还不承认,来人啊,给我打。”
这话一出,原先守在门上的两个小厮举着棍棒进来,一边一个,毫不留情地开始交替打板子,比手臂还粗的棍棒落在映雪的背上**上,顿时就哀嚎声满院。
偏两个小厮还要大声报出数来,引得院里其他小姑娘们哭哭啼啼个没完。
映雪只觉得那棍棒跟刀子似的在刮她身上的肉,一时间连体统也不顾了,喊爹喊娘地嘶喊起来,意识还算清醒,晓得朝余氏求饶。
“夫人,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啊!啊!救命啊侧夫人,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李满月听得后背生寒,又觉得那血腥气冲鼻子都是,忙拿帕子捂着。
听了一会儿实在不忍心,跪倒在余氏面前,“母亲,端是那个婆子的一面之词也不能确认就是映雪偷的,再说除夕之夜动了刑罚见了血光终究不是个好兆头啊母亲。”
李满禧一直冷眼旁观着,听到这儿心底觉得可笑,原来她还笑得除夕不宜见血光,那前世怎忍心在除夕夜将她打得遍体鳞伤,血肉在极寒之下生了疮,烂了好好了烂,直到最后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子了。
现在她倒是直道心疼她的婢女了?
好在余氏并不心软,垂目看了她一眼,“是我手下婆子亲自从她房里搜出来的,就藏在枕头棉絮里,还有什么可狡辩的?难不成这簪子长了腿,只往这个黑心丫头的枕头里钻?”
李满月震惊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回头看了眼映雪,二十棍下去,她已是奄奄一息,背上衣服掺杂着血迹,一片血肉模糊。
“若说除夕夜不能见血光,咱们谢家世代武将,没有那些酸儒的臭讲究。我掌家三十年,只知道一样,若是此时不正了纲常,便是如同告诉这些奴仆们我是个心软的人,日后没规没矩的事就更多了!”
余氏指了指廊下,“你们也都给我看好了,这就是冒犯主子的下场,日后谁再敢,便也同这一般!”
“给我继续打。”
小姑娘们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纷纷跪下来口呼“不敢”。
李满禧虽也跪着,心中只觉得舒然。
她确实使了些手段,那日被李满月差使了去给余氏送除夕礼,因着东西多,她跟着进库房摆放,一眼便看到了被好好安置在架上的金钗。
她忽而就想起前世除夕夜那天余氏就是带着它出席,还在谢家二房跟前好生显摆了一通。
谢贵妃是如今最得圣宠的娘娘,又是谢家女,向来是谢家满门的骄傲,她的赏赐只给到了余氏,自然惹得二房那边艳羡,余氏和妯娌未分家前就不大和睦,听闻还因温氏一事遭受过二房嫡妻林氏的羞辱,两边便更是仇上加仇。
那晚便是目光言语上的刀光剑影,但因着这只簪子也占尽了上风。
李满禧几乎瞬间就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好让李满月和余氏间生些龃龉,惩治了映雪这个心狠的丫头,也能让以后的日子好过些。
毕竟她不知道往后情形如何,只知道一样,自己的孩子出生前,她要铲除全部祸患!
贵妃赏的金钗不见了,可不就得好好找找?这可是天恩哪。
她只需要悄悄将东**到映雪的枕头里,再寻个契机让余氏的人翻出来,必然也能引起一波轰动。
至少小罚是不会少的,也能让映雪失了李满月的信任。
只是李满禧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得这般严重。
此时想来才觉得只怕余氏早因为李满月管家不公的事对她起了怨念,此番正好趁这个机会发泄出来。
足足打了半炷香的功夫,眼瞧着映雪从一开始的呼天喝地到后面的奄奄一息一语不发,再受几棍子就要咽了气去。
陈妈妈看了眼那背上的血肉模糊,悄悄朝余氏打了个信号。
余氏淡淡叫了停,“好了,等年过完找个人伢子发卖了出去,现下扔去柴房就是。”
廊下小厮麻利地将她架起来,拖着朝院外头走去,映雪那双腿便顺着地上拖动,沿路都是鲜血淋漓的,她原先趴的那块儿地更是惨不忍睹,谁都不敢往那儿瞧。
“好了,事情既了了,你们也都各自散了,满月,你同我去老太太那里预备着用晚膳吧。”
要说这余氏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刚刚才差点打死了个人,转眼又和和气气招呼着李满月一道家宴,也真算个神人。
李满月站起来的时候腿都打筛,还是葛妈妈搀着才没又跪下去。
“是。”
映雪被打残了,寻梅那丫头胆子小,这么一吓竟晕了过去,眼下能使唤的一等女使就只剩李满禧和松萝两个。
李满月再不情愿也只能带着她两个。
一众人浩浩荡荡又往老太太寿安堂方向去,因着刚才的事,路上便是寂静无声的,婆媳两个谁都没说话。
余氏婆媳两个进院门的时候恰好看见温氏扶着老太太出来,显然刚刚欢声笑语过,老太太脸上还挂着淡淡笑意。
瞧见她们两个招了招手,“来得正好,咱们一道去琉璃殿。”
李满禧跟在葛妈妈身后抬头看了眼,老太太神色如常,像是根本不知道刚刚漪澜轩里发生的事。
倒是温氏一脸笑意盈盈,看起来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老太太年纪大了,自有软轿伺候着,余氏跟在后头,再后面就是温氏和李满月。
走了没两步,温氏就眼巴巴追上来,拂开李满月身边的葛妈妈,亲昵地挽着李满月的手臂,嘴里粹了蜜糖一般甜滋滋地唤她,“满月,今儿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余氏和温氏不睦是阖院都知道的事,作为媳妇,李满月本该同温氏离得远些,偏偏刚刚发生那起子打脸的事,她有些恼怒上了头,行为也就有些不管不顾起来,一时间竟没甩开她的手。
“许是今日累着了,多谢温夫人关心。”
李满禧听了一耳朵,这温氏真是个厉害人物,行事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此时揽着李满月就跟数年闺中密友一般亲近,丝毫不见局促,怪不得能同时拿下谢将军和谢老太太。
只听她笑笑,“你婆母啊就是这个脾气,你别放在心上,一个女使而已,日后再挑,今儿家宴,你可别挂了脸惹她不高兴。”
李满禧一惊,真厉害,这位温夫人在府里恐怕不少眼线,刚刚才发生的事儿,她这儿已是知道了个全部。
走了一阵子,诸位主子手里的汤婆子都冷下来才到琉璃殿,这还没进门呢,抢先一道声音传出来,尖细娇情。
“呦,老太太您可来了,媳妇有些日子没见您,心里甚是挂念。”
小说《陪嫁丫鬟》 第17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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