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醒来，苏宛然不再是一个人，她身边有熟悉的冷香，是谢景舟独有的味道。

她挣扎着起身，小声问道：“景舟？”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发狂地想要看到谢景舟的脸，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想再看一眼他。

可是，她已经瞎了！

这样一想，她的心里又开始难过起来。

只是身旁的人说出来的话冷淡，“苏宛然，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苏宛然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明白谢景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辨，既希望谢景舟知道后对自己能够多些怜惜，又害怕他知道后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

她深呼一口气，最终打算全盘托出：“我……”

“你是永远失明了，还是就要死了？”

残酷地声音中还带着些嘲弄的意味，像是在看穿一场已经露馅的闹剧。

苏宛然捏紧了衣角，她看不清谢景舟的表情，这无疑也给了她一些说下去的勇气，最终她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却不料谢景舟冷哼一声，“果然，你苏宛然为了博取同情，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苏宛然整个人如临深渊，肩膀轻颤，她怎么这么天真，竟然以为谢景舟会怜惜？

一次又一次见识谢景舟的绝情，可她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不过这次，她嘴角挂起一抹戚戚的笑容，虽然很想像从前那样露出明媚的笑容，但是眼中都没有光了，又怎么能和往昔一样呢？

“谢景舟，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呢？”

她的手倔强地抓着谢景舟的衣角，心中苦苦哀求。

别这么残忍啊，哪怕是哄骗我也好呢，在生命的最后，别让我看起来像个笑话！

谢景舟却生生掰开她的手指，断了她心里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

“死之前，本王会先休了你，毕竟，我可不要一个即将住进诏狱的亡妻。”

他的话像是午后的一声惊雷，轰地炸开，苏宛然迷茫地看向他。

“休书？诏狱？！”

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巴，可还是因为太过震惊喊出了声，苏宛然摇头，神识恍惚。

“不然你以为本王会轻易放过你？你欠梦兰的，本王要十倍百倍的找回来！”

冰冷的话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苏宛然的手重重地落在了床沿边，没了着落。

以前不管有多难，她都努力压抑，因为谢景舟每每看到她的眼泪，都会露出嫌恶的表情，所以与其这样，她干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已经成为她的习惯。

可是现在，她的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洪水，挂满了面颊。

谢景舟，你说我欠赵梦兰，可是你知道你又欠了我多少吗！

我捧着一颗心送到你面前，希望你妥善珍藏，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

苏宛然哭得那么伤心，向来不会有所松动的谢景舟都皱了皱眉头，他从未想过，这个女人有一天竟然会哭得这么无助。

眼睛失明了没有这样哭喊，被人欺负了也没有这样哭喊，如今却哭得声嘶力竭。

他的心，竟然也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可这样的情绪本就不该存在，他提醒自己，这个女人罪大恶极，不应该怜悯！

像是在惩罚自己，又像是在惩罚苏宛然，谢景舟粗暴地抓过她的手，直接强迫她在上面按了手印。

苏宛然压抑地参笑起来，表情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谢景舟，你真的是一刻也不曾爱过我吗？”

她的声线平静而克制，但细细地听，是一种悲伤到绝望的苦涩。

哪怕她已经知道答案，可她固执地想要听谢景舟亲口说出来，这样才能让她死心。

是决绝，也是万念俱灰！

谢景舟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最后残忍说道：“从来没有！”

苏宛然狠狠揩去眼泪，虽然眼泪还是像不断的线，但她竟然哭着哭着便笑了。

谢景舟皱眉，但还是不留余地地命令道：“来人，把她给本王扔到诏狱去，让里面的人好好‘照料’！”

小说《爱亦飘零花亦落》 第5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