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向沉默少言的谢明乘从坐席中站起来,愤愤然道,“这不公平,三妹是为了祖母的寿辰提前精心准备过的,可是姜姑娘从未提前准备过,即便是她会琴,也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马上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谢明翊挑眉,面上有些讶异,没想到自己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三弟竟会帮着姜容说话。
他的余光瞥向了坐席末端的姜容,见她并没有太过慌张,而是冷静无比。
于是他便觉得她必然是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这一局或许不需要他出面,她就能够轻松应对。
老夫人出面道,“乘哥儿说的正是,是三丫头胡闹了。我赞扬容丫头是心里喜欢怜惜她,怎么倒叫你们一个个的跟她过不去,都想为难她去!”
谢明翊道,“我倒觉得她可以。”
面对这些质疑和嘲讽,姜容也没有反驳,而是站起身来,“在府中的这些天里,老夫人一直待我很好,容儿一直感怀在心,今天是您的寿辰,不需要三姑娘说,我也应当作一曲赠您,只是许久未弹琴,难免是要献丑了。”
她知道老夫人在替她解围,可是自己也是通晓琴律的,若是躲着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吭声不回应,便是让老夫人丢了脸面的。
身后的五夫人心中隐隐替她捏一把汗,虽然知道姜容会弹琴,却要怎么和谢如遥这个在久在京中对这些东西信手拈来的侯府三房嫡女相比呢?
姜容坐在了刚刚谢如遥坐的位置,手指拨动琴弦简单试了几个音,心中便知道了自己要弹什么曲子。
底下有人讥讽,“我看她这副样子也只能强撑面子,最后丢脸的还是自己。”
“可不是吗?三姑娘可是从小就习琴的,她能比吗?”
她的玉指拨动琴弦,乐声如行云流水般的从她指尖倾泻而出,飘飘渺渺若天外来的仙音,如月游云宇,穿过人们的耳膜,直击心底的最深处。
高昂的琴声过后,音律声逐渐平缓,像是海潮落去,月明风清。
一曲终了,琴弦声停,只剩下余音袅袅,回荡在人们的心间。
直到抚琴的动作停下,姜容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场面上还是寂静声一片,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乐曲声中。
“好,好,好!表姑娘这一曲当真是妙极了!”首先开口打破平静的是谢明浔,他嘴角含笑,拍打着巴掌。
见二哥哥如此,于是谢四郎也跟着捧场,“听得表姑娘这一曲,真是如听仙乐一般。”
谢明浔是这谢家中最纨绔的公子,没事就喜欢往秦楼楚馆去听曲作乐。
论起来,谢家族里没有比他谢明浔还更懂品乐的人。
能得他一句真心的称赞实属不易,在这之后,其他人也纷纷给姜容鼓掌,他们虽没有谢明浔那么懂乐曲,但也听得出来一前一后的区别。
倘若说前面谢如遥弹的曲子是如清风穿堂而过,悠扬动听,那后面姜容弹的便是传透云霄,是能够净化心灵的感觉。
怎么可能?谢如遥脸上全是震惊,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姜容一个偏僻地方来的女子,竟能将琴弹得如此的好,就连她都要被惊叹住了。
谢如遥气急败坏道:
“你不是说这样能让她出丑吗?怎么反而让她更得意了!”
楚若盈眸色阴冷,“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现在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下次我定想个别的法子磋磨磋磨她。”
但在谢如遥看不到的地方,楚若盈也暗自咬牙切齿,心中有气却无处使。
她们两个同为谢家借住的表姑娘,可是现在的风头全在姜容的身上,怎么叫她能忍受?
要是这狐媚女人再借着这狐媚劲儿勾引上了谢明翊,她日后该如何自处?
谢如遥扬起眉头,“这可是你说的,下次要是再出这种馊主意,我可不和你玩了。”
三房大爷见自己女儿吃了瘪难受,连忙安抚了一番,还说要替她多寻几个名师来教授琴技。
三夫人扯下嘴角,“看吧,一天天的就喜欢出风头,这下丢脸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谢明乘原本有些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原本捏紧的手不自觉放松了。
坐在他旁边的谢明翊不着痕迹地将这些动作一一收入眼底。
不自觉地眸色沉了几分。
而最正中间的座位上,老夫人看向姜容的眼神中,又多了几许赞叹,她侧目对着身侧的谢明翊道,“容儿这姑娘还当着是秀外慧中,比起侯府里头养的这几个姑娘来也是不逞多让的,若是她从小就长在京城里,定是风光无限。”
谢明翊脸上仍是淡淡的,随意应了一声,心中却是十分惊喜,她似乎还有许多是自己不知道的。
老夫人皱眉,却忍住没说他。她瞧着谢明翊明里暗里是对姜容不上心的,还是有些嫌弃自己这孙儿,实在是太没有眼光。
就连最开始对姜容说过一些尖酸刻薄之语的四夫人也被惊住,拉住旁边的四姑娘谢如芝道,“这表姑娘弹琴还真有些一些水准,看来之前是小瞧了她。”
谢如芝向来是不爱掺和这些杂碎事的,对姜容这个表姑娘也没什么印象,但今日一见,也能瞧出来她家这个跋扈的三姐在和姜容对着干。
最后竟还落得了一个下风。
她在心底忍不住嗤笑一声。
由此,一贯表情淡淡的谢如芝也跟着笑了笑,“母亲说的正是呢。”
此曲一罢,那些原本看热闹的谢家族亲纷纷闭上了嘴。
又有人道,“我看这表姑娘出落得如此得体,又弹得一曲惊鸿之音,你们就不要再对人家这么多意见了。”
“你什么意思?刚刚你不是也跟着说了吗?”
“好了好了,都住嘴吧,今天是老夫人的寿辰,别再惹她老人家不痛快了。”
接下来,又是接踵而至的礼物送出,有白玉如意,珊瑚朝珠,福字长命锁,碧玉连环镯……
有一些是稀罕玩意,也有一些是比较平常的物件,一件件的流水般的送到老夫人面前过目。
最末的席位上,呈上去的却不是珠宝首饰,或是玉石文玩,而是一幅装裱好的刺绣画,还有一卷书画。
三房夫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这是五房那边送来的画,便不住地嘲笑道,“这是什么破烂玩意,怎么还拿得出手?”
小说《逃离京城后,被小侯爷当场抓住》 第9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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