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研究站的大厅静得出奇。微弱的机械嗡鸣声回荡在空气中，只有昏暗光线仍在破裂灯管间挣扎。破碎的窗外，红雾于远方翻滚，隐隐绰绰。

危险蛰伏。

李衡蜷缩在墙角，紧握着背包，腕带显示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他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的倒计时，心脏随着数字跳动。

23:59…00:00。

屏幕骤然亮起，熟悉的机械音在寂静中响起：

「午夜已至，系统更新三条线索。」

李衡盯着屏幕，三条新线索缓缓显现：

l线索一：前往C区找到“黑盒”。

l线索二：信任清河，但警惕她的真正目的。

l线索三：记住编号“E-17”。

这些线索如同利刃，狠狠刺入他的脑袋，特别是第二条——“信任清河，但警惕她的真正目的。”

寒意慢慢爬上他的身体。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清河，她正靠在控制台旁，低头处理肩膀上的伤口，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怎么了？”察觉到李衡的目光，清河看了过来。他不言语，只是摇摇头。再次看向腕带，李衡企图让自己专注于线索本身，脑中却并不宁静，问题接二连三地涌入：“为什么系统要特意提到清河？它知道什么？戛然而止的视频中，那个研究所的女人究竟想说什么？”

正疑惑着，腕间屏幕再次闪烁，弹出了一行新的提示：

「是否花费昨天的‘废料记忆’，解锁‘黑盒’的具**置？」

李衡呼吸一滞。

“废料记忆？”他低声重复，脑中闪过一些片段：虚空中的剪刀，剪断了象征着走马灯的胶片。但那画面一闪而过，李衡不知这究竟只是自己的联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场景。此时此刻，他又回到那个一无所知的状态，唯一能推断出的是：“废料”指的并不是所有的记忆，而是一些与生存无关的“非关键性”内容。

但谁能定义什么是“废料”？

那些被删除的记忆，或许本该属于他人生的重要一部分。

“昨天的记忆……真的没用吗？”

他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心中一阵挣扎。明明零点刚过，昨天的事本该历历在目，可仔细回忆起来，有些画面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像蒙上一层雾。清河的样子还在，赵琛的线索也依稀记得，但更多细节从他脑海中滑落——赵琛长什么样？我和他说了些什么？

“它到底想让我忘掉什么······？”这个念头让他感到一阵无力，但答案，没人能确定。

犹豫再三，最终，他咬紧牙关，按下了确认键。

屏幕骤然亮起，不断闪烁，一行新的文字跳了出来：

「黑盒存储于C区实验楼地下二层，隐藏在样本存储柜后方。」

李衡松了一口气，然而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头痛欲裂的感觉。剧烈的疼痛令他满身冷汗，只能捂着头靠在墙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生生剥离。昨天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如同一滴墨水滴入了江河，墨痕晕开，江水依旧流淌。最后，那些模糊的画面彻底化为虚无。

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赵琛的样貌已经淡忘，但关于红雾怪物的追击以及与清河同行的片段依然鲜明。

“它选择性地保留了记忆……”李衡喃喃自语，目光复杂地盯着腕带屏幕。“废料记忆……系统到底以什么为标准？”他不断重复着，努力让自己稳住身体。一个令人不安的现实逐步逼近，就站在那层记忆的薄雾之后：“系统……只让我记得它想让我记得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清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李衡抬起头，看到清河正注视着他，眼中满是疑惑。

“没什么。”他摇了摇头，把背包抱得更紧。“我找到黑盒的位置了，在C区实验楼。”

清河点点头，神情如常：“那我们休息一会儿，天亮就动身。”

清晨的阳光被破碎的窗户分割成不规则的几块，格外祥和。但在这里，祥和反而意味着反常。李衡与清河沿着走廊向C区实验楼进发，红雾的痕迹依旧随处可见。

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短暂的沉默。

“你看起来状态不对。”清河扫了一眼李衡，率先打破这寂静。

“只是……有点累。”李衡敷衍道。

清河挑眉：“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李衡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皱眉。“什么意思？”

“你总说自己失忆，但每次提到关键事情时，你又好像都记得很清楚。”清河解释。

这句话有些绕口，却像一计雷劈在李衡脑海。他望着清河，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我只是觉得奇怪。”清河靠近他，目光在他的手腕处打转，“它总能给你最关键的提示，但也总让你失去某些东西。”她牵起他的手，手指不着痕迹地拂过腕带，语气意味不明：“或许，它比你想象中更危险呢......”

李衡挣脱她的手，却只能保持沉默。他无法否认清河的话——难以言喻的不安，同样笼罩着他。系统似乎在用一种极为精准的方式操控他的认知，让他永远停留在自己设定的轨道上。

“看来我猜对了。系统这东西想要的......或许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简单。”

李衡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脑中再次浮现系统更新的第二条线索：

「信任清河，但警惕她的真实目的。」

越靠近C区，目之所及就越加破败。

“这里不像个安全的地方。”李衡皱眉，脚步放慢。

“没有地方是安全的。”清河轻笑。但自从系统提示了那条线索以后，李衡总觉得她每一次笑都别有深意。可为什么，自己情不自禁地想要信任她......？

两人再没说话，一路无言。穿越破败的实验楼，走廊两侧的墙壁布满裂缝，红雾的侵蚀痕迹随处可见。沿着楼梯，他们最终来到地下二层。

C区的环境比研究站其他地方更加破败，且温度比地面更低。走廊两侧堆满了锈迹斑斑的柜子，金属锈味儿混着潮湿的霉变，令人不禁皱眉。

“黑盒就在这里。”李衡低声道，目光扫向走廊尽头最深处的存储柜。

清河率先走上前，用短刀撬开了柜子的锁。柜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台小型存储装置静静地躺在里面，上面印着某个抽象方块的标志。

李衡捧起黑盒，屏幕亮起，一行文字跳出：

「红雾核心样本坐标加载中……」

几秒钟后，屏幕上显示了一组地理坐标，同时附带一段简短说明：

「样本编号E-17，存储于北部隔离区。」

“核心样本？”清河皱眉说道，“看来这是红雾的源头。”

“北部隔离区……”李衡低声重复，心中升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如果坐标没错，我们得去那里。”清河语气坚定，眼中透着一抹冷峻的光。

李衡点了点头。但矛盾不安逐渐爬上心头：系统为什么要引导他找到“E-17”？而这“核心样本”，是否真的是终结红雾的关键？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走廊深处突然传来熟悉的咆哮声。红雾的荧光逐渐增强，怪物的影子从黑暗中显现。

“它们又来了！”李衡低声说道，迅速将黑盒收回背包。

清河拔出短刀，目光锐利。“这一次，光是跑，怕是解决不了问题了。”

李衡深吸一口气，心中快速思索着应对策略。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想到了刚才一路上见到的废弃设备，心中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小说《末世记忆：我靠断层系统逆天改命》 第6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