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夫君凯旋带回了一个女人,通知我要纳其为妾。
「柔儿救了我的命,又为我诞下一女,你不能让我负了她。」
他曾说此生只我一人,现下句句刺我心痛难捱。
他百般求我别走,甚至将孩子养在我名下。
我可怜那女子无家可归,便喝下了妾室茶。
没想到她为了害我,不惜杀了自己的亲女儿。
夫君暴怒,将我投了沸水。
再睁眼,我回到他凯旋那天。
曾经他为刀俎我为鱼肉,今时今日也该换一换了。
1
「夫人,您别怪主君,是我这贱骨头硬要往他身上凑,你打我出出气吧!」
朦胧里听见一阵娇媚哭声,睁眼是盛柔带着女儿不停给我磕头。
我这才意识到,我重生了。
今天是方子期凯旋归来的日子。
上一世的新婚之夜,方子期临危受命出征边关,临走时狠狠将我揉在怀里:「声声,我此生只你一人,若违此誓,便叫我在战场上万箭穿心而死。」
我哭哑了声。
与君远相知,不道云海深,我从未想过他会有异心。
可三年后,他失言了。
带着一妾一女来到我面前,还逼着我养下盛柔的女儿,收了她做妾室。
果然,这一世他还是一样,将盛柔牢牢护在身后,随时准备还手:
「姜声声,若不是柔儿救我,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哪有你今日的富贵日子?」
我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一遍,不由得冷笑:「若不是我,你有何门路踏进朝廷的门槛?还妄想去挣功名?」
方子期涨红了脸,一时哑了口,哆嗦着手怼不出半句。
我急着捂住嘴。
呸呸呸,就知道戳人自尊心,是要破财的。
我想起那年数九寒天,我从路边捡到了快要冻死的方子期,
他浑身上下没有几块好皮肉,可唯有怀里一把宝剑亮的晃眼。
我可怜他没去处,又可惜他有身练武的本事,散尽家财为他博进了军营。
阿娘嫌我愚笨:
「你是个痴傻的?路边的男人不能捡!」
我不信,与他生了情愫还妄想长相守。
如今看来,阿娘还是骂轻了。
方子期憋涨了脸,临了抱起他与盛柔的孩子直起了腰杆:
「柔儿从此同我住一屋,她为了不让你寂寞,都将曲歌归你名下了,你别不知好歹!」
我望着那孩子与盛柔似笑非笑的眼,顿时陷入无限恐惧。
上一世,盛柔为了进门,将孩子交由我抚养。
我不愿,她便要一头撞死在我门口,我万般无奈,才认下了曲歌。
好在曲歌那孩子与我亲近,常常跑过来与我同睡。
可不知怎么的,有一夜她在我怀里快不动了。
我跪在方子期门前磕破了头,求他施药,只需给我一把银针就好。
盛柔却拦着我不让走,说我害死了曲歌,要让我偿命。
母慈父爱,我一个外人百口莫辩。
家奴将我打到口鼻流血,抓着我的手逼我认罪按下手印,我一字一句骂得明白:
「盛柔,你为了拉我下水谋杀亲骨肉,地狱姥爷都不会收你!」
盛柔抱着孩子哭的声声撕心裂肺,求着老天爷做主。
方子期不信亲娘会因善妒杀了自己的孩子,更可况他的柔儿贤良淑德。
他极尽疯狂的将银针戳进我的皮肉,逼我承认。
「柔儿是我见过的世间最通情达理的女子,哪是你这个蛇蝎妇人比的上的!」
我不愿,哭着求他彻查此事。
可等来的,是他那亲手烧的发红的瓮。
「姜声声!算是我看错了你!毒妇!」
痛。
阿娘,救救我。
灵魂飘在上空,我不敢看我被煮熟的血肉。
四肢被剥离,皮肉渐渐与骨骼分开,痛感久久消散不掉。
我从未想过我深爱之人,会薄凉至此。
今时今日,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是该醒醒了。
我不慌不迭取出纸笔,洋洋洒洒一页。
「方子期,我们和离。」
2
边关战事大捷,方子期功不可没。
皇帝器重他,若是家中安稳,便过些时日赐他一座将军府。
如今我一和离,方子期慌忙拦了我的去路,哑声道:「你来这一出,是想诓骗天下人我方某宠妾灭妻?」
哦?难道不是吗?
我不说话,方子期又急了:「和离后的女人连根草都不如,往后你怎么办?」
我笑笑,无视他的愚蠢。
三妻四妾的男子滥情多寡尚能引以为豪,我一堂堂正正和离的女人为何不能恣意一生?
「方子期,我从不觉得成婚生子是人的归宿,恰恰相反,我有我的路,也许在你这般愚昧的人看来,离经叛道。」
方子期几乎快咬碎了牙,狂草一纸休书拍在给我:「既然要走,也是你心术不正,善妒狭隘,不配为**!」
我不慌不迭将那休书收了起来。
「要你这般的人从一而终,就像要狼吃素。」
「方子期,你,礼义廉,不知耻。」
休书还是和离?无所谓。
毕竟我连最珍视的身份都能隐去,还怕区区唾骂声?
只不过这一封休书,是有代价的。
我姜声声的买卖,可没那么轻易占便宜。
既然想纳新妇进门,那我这个前大娘子怎能空手贺礼?
「姑娘,盛柔的身份查清楚了,曾经是莲花楼的妓子,曾被官老爷赎走做了外室,后来被当家主母发现,死里逃生后遇见了主君。」
在重生的那一刻,我便安排月儿查清了盛柔的真正来历。
呵,上一世我念她可怜,从未查过她的身份,如今一看,真是别有洞天。
那我倒要看看,他方子期明日接不接得住我这大礼。
3
二日晨起,我与月儿带了无数金银细软上了长安街。
当然,还有一条长长的横幅,风风光光立在了莲花楼门口。
「恭喜莲花楼小娘子与镇国大将军喜结连理。」
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我和月儿发银钱的手都晃出了影子。
众人看着我窃窃私语。
「镇国大将军有了军功便抛弃旧人还娶了一个**,这不让天下人耻笑?」
「男人一纸休书就想污蔑我们女人,我呸!」
听着这些闲言碎语,说不心痛,是假的。
曾经我和方子期相濡以沫,任谁看了不是一段佳话。
可如今他抛妻舍家,就别怪我将这恩情一点点碾碎。
忽地有一双手从人群里将我狠狠拽出去,扯得我生疼。
抬眼,是方子期凌厉的目光。
「都是女人,你为何要揭她伤疤?你不怕难道她也没脸没皮吗?」
我狠狠一个巴掌扇去,方子期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都是女人,她为何不知廉耻?都是女人,你为何偏伤了我的心?」
说罢我掩面痛哭起来,顺势摔倒在一个老嬷嬷怀里。
她一边安抚我,一边气的牙痒痒。
「管你是什么将军,脑仁还没瓜子大,找到这么好的大娘子你不珍惜,偏要寻那**扭上天的骚狐狸,你妄为人夫!」
一时群情激愤,百姓将方子期按在地上,扒的竟然连里衣都不剩。
还有人直接跑到了方府将那盛柔活生生拽了出来扔进笼子里,一直滚到了长安街。
盛柔哭的胭脂水粉挂了满脸:
「我和主君是真心相爱,大家就算打死我,我此生也非主君不嫁!」
妹妹忧思过虑了,如果薄情的男儿,必要配你这等不知耻的人才好。
丑事闹的沸沸扬扬,皇帝龙颜大怒,将我和方子期召进了宫。
「方子期,你这个蠢出生天的狗东西!」
4
皇帝一手一本奏折拼了牛劲砸向方子期。
「这一本一本全是参你的,你让朕怎么办!」
彼时方子期不得功绩,皇帝一句话便能碾死的事。
而如今却不同了。
他得胜归来,解了朝廷百年未遇之大变局,若是因小事将他惩治,恐要伤了七十万大军的心。
方子期余光撇向我的那一刻瞬间变得凌厉。
「皇上,是姜声声过分善妒,她容不下柔儿!」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皇帝更加暴怒,从龙椅一个滑步直接将他踹倒在地上。
「你个没用的东西,声声这么好的姑娘你都糟践!」
方子期显然没了方才的稳重,慌神磕头赔罪。
皇帝径直走向了我:「声声,你怎么便可舒心?」
我叩首,拜谢皇帝。
「请皇上恩准我和离,做声声做想做的事。」
方子期一脸迷茫。
「什么你想做的事?」
哦,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个消失已久的京城第一医女就是我。
当年我娘唯恐我落入权皇贵胄的纷争之中,这才叫我隐藏功与名,只做个小娘子,一生平平顺遂。
可我怀着一身本领,看见街边将死的老人,不忍心。
看见路边没了气息的小猫,不忍心。
看见方子期的妹妹因心悸险些丧命,还是不忍心。
夫医官用药,如将帅之用兵。
既重来一世,我不想再藏了。
皇帝狠狠又给方子期的裆部补了一脚:
「当年太后身子病重,太医都束手无策,是声声三针下去便救活了太后。」
「若不是声声执意钟情于你,朕怎么会舍得她便宜了你?此次赏赐没有你的份,回家面壁吧!」
方子期面色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懊悔。
「什么!当年救了我妹妹的黄金圣手就是你?」
「声声,我终归是你的夫君,能不能顺从一点?我们回家。」
我戏虐的瞧着他:
「跟过街的老鼠和偷腥的猫同住一个屋檐下,我嫌脏。」
方子期的怒火再也忍不住:
「被我休了的破烂货就算是农夫也看不上!迟早你是要求着回我方家的!」
我不由得笑出了声:
「哦?那我们走着瞧。」
收拾收拾,声声医馆便开张了。
一天接诊了一百多个病人,早已累得精疲力尽。
我独自爬上了屋顶。
从前一抬头看见这满天繁星,心里总不由得难过。
因为阿娘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
而我空有一身本领,又拯救不了世人。
如今我重开医馆,再看这星空,竟觉得绚烂无比。
忽地墙角下传来一阵急喘的呼吸声。
等我翻身下墙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瑟缩着靠在墙角,整个人破碎又凄凉。
他警惕的抓住我刚要搭脉的手,苍白薄唇颤抖几瞬,手臂一收将我拉进怀里:
「你…想对本王做什么?」
救命阿娘,我快窒息了。
命都快没了还如此警戒,像个刺猬。
我笑眯眯的摸摸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我是城东声声医馆的大夫,再不让我施针,你就呜呼了哦。」
男人看着我恍了神,乖乖不动了。
果然有效,来医馆害怕哭闹的孩童,我都是用这招对付他们的。
可正当我拿出银针时,男人却突然轻启薄唇,狠狠咬向我的手臂。
小说《二婚似火,九王爷用实力宠》 第一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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