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青山》小说介绍
《岁岁青山》是一部令人着迷的古代言情小说,由娴栀精心打磨。故事中的主角陆时青沈岁禾通过勇气和智慧克服了各种困难和挑战,并最终实现了自己的理想。这本小说以其深入人心的情感描写和紧张刺激的情节而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我猛然坐起身子,这才嗅到他身上萦绕着的酒气。他冷冷勾唇,稍一用力便将我扯至身前。醉了酒的缘故。
《岁岁青山》 第三章 免费试读
我猛然坐起身子,这才嗅到他身上萦绕着的酒气。
他冷冷勾唇,稍一用力便将我扯至身前。
醉了酒的缘故,陆时青嗓音喑哑,却不失冷冽。
“沈岁禾,你想跟我耍什么把戏?少用这幅我见犹怜的模样看我。”
“你们沈家人,惯会骗人。”
他将我推倒在床上,欺身压了下来,粗鲁的扳着我的肩膀。
我看着他冷峻狠戾的面容,怎么都跟昔日在京都繁华大道上纵马奔驰的少年联系不起来。
可他变成这样,我也是罪因之一。
他诘问审判的话语宛若利刃字字句句刺在我胸口。
“沈岁禾,你会做噩梦吗?”
“你罪孽深重的将军父亲,会来噩梦里找你吗?”
“那些曾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冲锋陷阵战场上九死一生,却因不肯叛国,死在了你父亲的刀剑下。”
“还有我父亲,一生之中唯一的败绩,是因为你们沈家的背叛!”
靠床的窗未关紧,春寒料峭,风带着凉意吹了进来。
被陆时青攥在掌心之下的胳膊好疼,心脏也疼。
我望着随风吹动的珠帘,艰难开口道:“陆时青,你休了我吧,我不配在你身边。”
没有什么比娶了仇人之女在身边更为讽刺的了。
他却猛然掐住我的脖子,“你以为离开我远走高飞就可以重新开始你的生活了吗?”
“我要你一辈子在我面前为你背信弃义的父亲忏悔,为我父兄,和那些枉死的将士赔罪!”
他说的话那样狠戾,落在我脖颈处的力道却越来越松。
大概是酒劲上头,他有些意识不清了,说到最后,竟将脸埋在了我肩颈处。
口齿含糊不清的,“我真的恨……”
我惊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气,却蓦地僵住了身子。
指尖颤抖地摸上锁骨,一指湿润。
他哭了。
感受到陆时青的呼吸渐渐平稳,我终于将人推开。
春日夜间的温度那样低,夜风那样凉。
我睡不着,更不敢跟他同床共枕。
将被子盖在陆时青身上后,我推门而出,干脆爬上了高高的墙头。
京都城林立的佛塔,是这座繁华城市最显眼的地标。
我仰头看看高悬的月亮,又看看耸立的高塔。
思绪逐渐被拉远。
我爹和陆时青的爹爹都是为新帝登基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臣。
圣上赐宅邸、黄金,我们住在京都最为繁华坊区,两家相邻不过几十米。
后来我爹调任新职,我们举家搬迁至一个名为岑州偏远之地。
那里治安混乱,民智未开,何等落后。
当初我娘还哭着小声抱怨了一句,“这哪是调职,这分明是流放!”
搬离京都前,我坐上马车时哭成了泪人,不停的撩起帘子观望陆时青伫立在空荡荡府门前的身影。
“陆时青,我们以后还能再见吗?你说的那些话还算数吗?”
他也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我最后送给他的海棠糕,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永远作数的。”
但事实上这场我以为山高水长我哭的难舍难分的分别,不出半年我们便重逢了。
陆将军亦然举家搬离京都,迁任骏城参将,就在我们比邻之城。
后来我才明白,我娘说的对。
这分明就是流放。
坐在高处不胜寒的位子上,君王怎会不忌惮手握兵权功高盖主的臣子呢?
再加上朝廷颁发的新律,处处实行着重文轻武,以文治国的方针。
所以我爹和陆伯父,都被明里暗里的剥了大部分军权,贬职了。
也正因如此,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节度使嗅到了危险的味道,所以他先一步起兵谋反了。
声势浩荡,不过几天便接连攻下三座城池。
下一座,便是岑州。
他不能做光头皇帝,所以他以一城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
而我爹亦有他的怨念和狼子野心。
所以二人顺水推舟的达成合作,我爹就这样当了叛贼。
而他投敌的第一步,便是将利刃刺向了昔日好友。
陆家带兵支援,深入岑州后才发现,这是一场四面楚歌有去无回的陷阱。
他们负隅顽抗,穷途末路之时只有陆时青杀出了一条血路。
滔天的仇恨撑起了少年的脊骨。
而那时,我还困在庭院里,不问世事,整日疑惑我娘最近怎么不开心,总是掉眼泪。
是担心我爹与贼人殊死搏斗,生命堪忧吗?
我爹爹那样厉害。
后来陆时青接任兵权,带兵镇压,以神挡杀神之势火速收复失城。
而我爹带着叛军在逃亡的路上被就地俘杀。
再后来,岑州的将军府变化为枯骨堆了。
谋反刚平,皇帝需要安抚民心也需要重振帝威。
那些陷敌的官员被处置,而曾经的官眷也因此获罪。
从岑州到京都,我与其他被羁押的女眷或徒步或锁于大大的牢笼之中,厚重的铁链在脚下发出沉重的声响。
日头好毒。
我唇角干裂,迷迷蒙蒙的在想,幸好我娘当初冒着风险,早早的把稚妹送回了京都,寄养在了曾经老仆的家中。
否则这样的回京路,我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护得住岁语。
后来中途休顿,与我同住一个草屋的姐妹哭着同我讲——
“我们这些人啊,再也没有以后了。”
“或卖去青楼,或沦为军妓官妓,要一辈子被所谓的贱籍罪籍困住,就连为奴为婢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夜黑风高的夜晚,她趁着官兵睡着之际,逃跑了。
但她没能逃出这座牢笼,被当场诛杀,一箭穿心。
官兵以此为例杀鸡儆猴,吓得所有人连哽咽都不敢出声。
我坐在空荡荡的茅草屋里,月光惨淡,我不敢睡。
我蜷缩在床沿处,忽地木门被推开。
夜黑风高,那人也隐匿在月色之中,叫我看不清脸。
联想到她们说的沦为军妓官妓,我开始害怕了。
恐慌感和欺辱感卷席着我,哪怕我知道我这一生可能也只配做过街老鼠颠沛流离,卑微到尘埃里了,可真正面临时,我浑身都开始颤抖。
可我还有年幼的妹妹岁语等着我,她那样小,我是她最后的亲人。
我连宁死不屈都做不到。
抱着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我攥紧了身上的衣裳开口,“官爷,奴丑陋粗鄙,带罪之身,万万不敢沾染您分毫。”
而后咬紧牙关,不敢叫哽咽之声在黑暗中拨动他的神经。
来人阔步上前,熟悉的身形和味道让我本能的仰起了头,月光照出他冷冽深隽的脸。
陆时青冷笑一声,“你对自己的认知倒是极为清晰。”
我伏跪在地上,鼻尖紧紧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我们之间的身份早已泾渭分明,差之千里。
当初可以肆无忌惮的一跃跳在他身上,终究也走到了连话语都要字字斟酌恭敬的地步。
“将军深夜前来,是要我做你身边以色侍人的奴婢吗?”
挣扎良久,“***”二字终究难以出口。
我可笑的维系着自己早已岌岌可危的甚至不复存在的尊严。
他却毫不留情的扯开我最后一块遮羞布。
“沈岁禾,你也配?”
我不配做他身边的奴隶。
最终却可笑的成为他的妻子。
回京当日,年老的太监手持圣旨立于将军府门前,扯高了尖锐的嗓音读着上面的内容。
我麻木的听着。
哦,我被许配给陆时青了。
帝王权术,哪怕我已身若浮萍,却还是沦为翻覆棋局上的一枚棋子。
他要给那些无奈虚与委蛇的官员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激励他们将功抵过。
要抓住战功赫赫、万民歌颂的陆时青的尾巴。
还要笼络民心。
我就成了最好的棋子。
我爹是叛贼,但他做过好人。
岑州那样落后,却在他与当地官员的治理下,治安清明,经济农业发展,所以全天下的人恨他,岑州人民却不恨他。
帝王要笼络沦陷之城的民心。
陆时青那样恨我,他不会娶我,他当然有抗旨的权力,不过这次抗旨便给了君王此后为垄权打压他的借口。
老太监作为皇上的心腹,笑里藏刀的看陆时青骑虎难下。
他要的就是陆时青抗旨。
但出乎意料的,陆时青跪在台沿下,平静的接过圣旨。
“臣,谢主隆恩。”
老太监一愣,端着官腔说起了场面话,“将军与将军夫人少年情谊,不离不弃,当真叫人羡慕。”
这话落在我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讽刺。
我们之间隔着这样的血海深仇,哪还有半分情谊可言。
于是坊间起了我的流言蜚语。
他们说我肮脏、斥我苟活。
说我是人人得而诛之的贱婢。
他们说我是陆时青磊落一生中,唯一的污点。
我知道我是他如鲠在喉的一根刺,拔不掉却也吞不下。
……
天亮了。
今日是十五。
鸡鸣寺又可以去烧香祈愿,到殿抄写***了。
春雷乍起,细雨淅沥。
我越过长长的青石板街,年轻的和尚推开寺门。
回到京都后,我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过来,他早已认得我了。
“春雨寒凉,女施主今日怎得不撑伞?”
山高巍峨、林木葱郁,雨丝密密麻麻笼罩下来。
我仰头看着,诚恳道:“我罪孽深重。”
我娘说过,雨水能冲刷这世间一切的罪恶。
小和尚将一把素净的纸伞交予我。
而后认认真真的打量着我眉眼,倏然一笑,“女施主勿要妄自菲薄,您是心债太重。”
我攥紧伞炳。
身后有人踩过石板台阶上顺淌的雨水发出“咯吱”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回头,落入了陆时青晦暗不明的双眸。
雨幕之下,衬得他越发寂寥。
他总是沉着脸,我都快忘记他笑起来什么样子了。
小说《岁岁青山》 第三章 试读结束。